复旦大学陆铭：怎样做研究和写论文（研究生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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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源 | 计量经济圈
编辑 | 学术君
本日，为各位学者引荐上海交通大学陆铭传授的《实际·理论·证据──谈怎样做研究和写论文》。无论你是青年学者、博士生照旧预备读博的研究生，这篇文章都是你研究路上必读履历分享类的经典博文。
实际·理论·证据──谈怎样做研究和写论文
本日这个标题，假如由一个研究比我做得更好的人来讲大概更有利益。但是如今来讲如许题目标人太少了，以是我乐意来把一些不是很成熟的想法与各人分享，也非常感谢各人来听我的讲座。我本日讲座的标题是《实际·理论·证据》，这三个词摆放的位置根本上概括了本日晚上全部要讲的东西。假如你们听完之后明确了我为什么如许摆放三个词的位置，我想你们就听明确我所讲的意思了。我如许安排本日要说的内容：起首简朴讲一下关于怎样做研究；然后详细讲写论文的过程中应该留意的题目，穿插一些例子。
一、怎样做研究
选 题(topic)
做研究遇到的第一个题目是选题。我们起首要区分选题和题目的差别。常常会有门生来问我怎样做一个研究，我就问他想要研究什么题目？同砚就会列出一些关键词，好比教诲、农业等等。这些关键词严酷说来不是你要研究的题目。关键词只是你研究的话题(topic)，间隔你研究的详细题目(question)还非常远。走完了topic到question的间隔，你才迈出了研究的第一步，可以真正地开始一项研究了。选题要留意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你对什么感爱好。假如对一个题目不感爱好，你很难做出精彩的研究。曾有一个硕士生跟我说，“陆老师，您有许多想法，任意给我一个我来做。”我对他说，我没有办法帮你，在你对这个题目感爱好之前，你是做欠好的。同砚们在学习的过程中，肯定会对某些题目感爱好。有的时间你会有如许的体验，看到一篇文章时有冲动的感觉，偶然则不会，这就是爱好的差异。一个人的爱好与他的积聚、阅读和个人履历都有关系。
来的路上王永钦老师跟我讲了一句话，我非常附和：“大爱才气有大聪明。”怎么明白这句话？你在做一项研究的时间，肯定要往论证本身的研究是紧张的。怎么往论证研究的题目的紧张性？就是这个题目的研究能改进人类社会、能为人类带来福利。接着问下往，如许的题目从何而来？那就要看我们能不能逾越个人的喜乐、得失往关注整个社会的前程和运气。这就是爱好的泉源。一个好的经济学家应该有猛烈的人文关怀和社会责任感。好的研究的出发点是好的题目，这是乐成的一泰半。从这个意义上讲，做人和做学问是同等的。假如你不往关注对社会大众紧张的题目，你十有八九做不成精彩的学问；假如天天都想着争名夺利，就做不成精彩的研究，由于你关注的题目对大多数人不紧张。
第二，你要对这个题目有所明白，往选取你以为紧张的方面。数学不能告诉你什么是紧张的，什么紧张取决于你本身的明白。确定研究的方向后要根据本身的明白往关注更小的方面。好比在涉及三农题目的方方面面里，假如你以为地皮题目是最关键的，你已经往前走了一步。再接下来，你又以为关注“在产业化和都会化历程中，农村劳动力流向都会后，怎样使他们失往地皮而得到社会保障”是紧张的研究课题。假如你从三农题目出发，缩小到地皮题目，再缩小到“怎样用地皮换保障”的时间，你已经从topic过渡到question了。
我举这个例子是特殊想阐明，中国的许多题目是现有的经济学理论无法告诉你的。好比，在都会化的过程中，农村住民失往地皮，这是在全天下范围内大多数国家都有社会保障体制的配景下发生的。以是中国不大概像西方的圈地活动一样，圈走农夫的地皮，把农夫往城里赶就不管了。从国家的当代化和政治文明来讲，都不大概如许做了。这就扳连到“地皮换社会保障”的题目。那么地皮怎样作价？农夫拥有的地皮权利是什么权利？代价订定好后，多少钱是现金付出，多少钱放到社会保障体系里？现成的经济学理论没有告诉我们。美国和西欧在汗青上走过这个阶段时，这不是一个经济学题目，是社会、政治题目。因此，我们必要一个新的理论往思索中国的当代化和都会化过程。
第三，你关心的题目为什么紧张？重要表现在两个方面：理论上的紧张和实践上的紧张。最好的研究是两者兼有。我不能清除有些良好的文章，是在理论上紧张而实践上不紧张，大概实践上紧张但理论上不紧张的研究，特殊是经济学里那些在方法论上有开创性工作的研究，每每有学术和理论的代价，而没有直接的社会实践意义。
以上三方面，在你做一个研究或写一篇论文时必要逐一加以阐明。我们许多同砚把做研究明白为构建一个数学或计量模子，非常不器重“写”。你把数学的工作完成了，计量工作完成了，我要提示你，大概你的研究工作只完成了百分之三十，至多百分之三十。由于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为什么紧张。
如今的社会科学分工,特殊是经济学的分工，黑白常非常细的。以是你拿到一百篇文章你大概对九十九篇的内容根本不相识，那么这剩下的九十九篇你看哪些呢？我们在平常看文章时先看择要，它会告诉你他研究了些什么东西，做出了什么贡献，然后再看弁言(introduction)，比力具体地答复前面的题目。末了看结论，看这个研究得到什么有创见的内容。末了才看文章的主体部门，理论和实证的模子。假如你的择要和弁言写得欠好，别人看到五百字的时间，就不看你的文章了。假如你不器重这些，你的研究大概就产生不了它应该有的社会代价，以是肯定要器重，乃至大概必要70%的时间来写弁言。
一旦找到了你以为风趣、有创新、故意义的题目，接下来你必要判定它是否可行？理论上是否可行，起首要看出发点到底对不对。数学不能告诉你出发点对不对。对于一个题目的研究你既可以接纳静态的模子也可以接纳动态的模子，你可以接纳跨期的模子也可以接纳单期的模子，你可以接纳有当局的模子也可以接纳没有当局的模子，这取决于你对这个题目的明白。
一个更常见的题目是实证。大概你想到很好的一个想法（idea），要思量有没有数据？是否有充足的经济本领往得到支持这个研究的数据？其次要思量研究必要的变量是否是可度量的，至少在理论上是不是有人提出过分量的方法。还要思量数据的样本是否充足大，好比时序数据至少必要30个观察点，但中国的改革开放从1978年开始算也只有28年，用年度的数据只能是不是办法的办法。这些题目都要事先想过。
我特殊要提示各人留意中国题目的紧张性。为什么要往研究中国经济的题目？我们作为中国人，我们大概并不太知道什么题目对于美国紧张，但是我们很相识中国的环境。我们生在中国，我们对于中国的了办理定了我们知识的天禀，从而决定了我们的比力上风。在国外学习经济的中国研究生重要举行三方面的研究：1、理论计量，由于其抹往了经济学研究中对汗青和人文知识天禀的要求；2、跟大牌传授研究美国题目；3、充实发挥本身的比力上风做从中国履历出发的实证和理论题目。随着中国题目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越来越多的留门生（大概尽对比例仍旧不高）选择做第三个方向，我盼望各人能器重这个选择。
要让别人来担当一个基于中国大概亚洲经济的研究，你必须让别人信赖你的研究具有充足的紧张性和一样平常性。这里指的紧张性不是指中国题目自己有多紧张，而是指中国经济的一样平常性履历可以提供给其他国家作为参照。我们研究的中国题目既要产生于中国的履历和汗青，又要有一样平常性意义。就像刚才提到的“地皮换保障”题目，别的国家并没有为中国提供前车可鉴，但是我们可以为一些比中国更落伍的国家提供履历。
假如发现了一个用现有的理论无法表明或不能很好表明的征象，那么这个时间你往发展一个理论就是须要的而且是创新和有贡献的。恰好是由于云云，如今做理论研究越来越难。为什么？由于经济学的发展颠末两百年特殊是当代化的半个世纪以后，理论已经相称成熟了，如今你要找到一个不能用现有理论表明的征象越来越难，以是如今经济学的研究越来越多注意应用。什么时间必要理论创新呢？有一个征象无法用现有的理论表明，那么理论创新的时机就来了，如许的时机越来越少，但在中国还许多。 问 题(question)
怎样提出题目?肯定要注意往观察实际生存中的variance。variance这个词对于经济学的理论和实证研究都非常紧张。对于实证研究，数据里的variance构成了计量经济学的底子。由于假如没有variance，数据就没有变革，没有变革就没有办法看清两个变量之间的关系。换句话说，一个变量动了以后，另一个变量随着动照旧不随着动。假如一起变更，往哪个方向变革？这在统计上就是variance所包罗的信息。
这在理论上也非常紧张，要想看失事物与事物的接洽，就要往比力两个观察对象，发现它们之间有差异，好比它们存在制度的差异。然后你又观察到它们别的另有差异，好比经济增长的绩效差别。然后你要往思索这两个差异之间是否有关系。好比，印度是一个民主的社会，但是它这个民主的社会是一个杂乱的民主社会。在经济学家里有人称印度的民主是坏民主。但是中国不那么民主，中国有一个政治集权的布局。但是中国的增长率很快，印度的增长率比中国慢。这在实证上是什么？当你看到一个制度酿成另一个制度的时间，作为经济增长的另一个变量是否随着变了，这是实证的底子。从理论上讲，你要表明的就是增长绩效的差别与制度差别是否有关。
以是，理论和实证只是研究实际规律的两种方式而已，本质上都是在找差别。差别存在于空间和时间两个维度上。理论上找差别的方法和实证研究中对空间截面数据、时间序列数据的分析恰好对应起来。理论和实证研究只不外是辨认两种variance之间关系的方法而已，本质头脑都泉源于实际天下。进步经济学修养，就是要不停从实际天下中找差别，不停地思索这个差别和谁人差别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假如你发现的关系是一个在理论上没有被提出来的关系，这就是你的理论发展创新的时机。假如你发现的这个关系是在实证上没有效数据来阐明的关系，这就是你实证研究的底子。
下面我们谈谈创新。理论和实证的创新没有什么太大的本质差异。
理论上的创新，第一要表明新的征象，第二要提出新的头脑。在经济学的研究里，你会发现第一种“表明新的征象”很像从实践到题目的头脑方式。先往看实际，当实际出现一个新的征象不能被理论表明时，你就找到了一个题目。另有一种研究思绪是从文献到题目，纯粹从文献角度来看它有什么题目没有办理，我们就往办理，跟实践关系不大。第一种研究路径是经济学作为一门社会科学，由它的研究对象所决定的，是经济学研究的重要路径。对各人而言，你们应该制止本身过早进进第二个路径。假如你过早走向这条路径，你大概根本搞不清晰本身研究的东西到底紧张不紧张。而且在许多环境下，你看到一个作者讲，他在文献的底子上作了修改，然后发展出一种新的理论。这类文章特殊轻易让各人以为这些作者的研究都是从文献到文献、从文献到题目的。并不是如许。我们应该思索一下，这些作者在研究这个题目之前为什么会选这些题目？通常来讲，很少有人是从文献开始找到这个研究路径的。这是门生们非常轻易犯的错误，许多同砚只是把本身关在家里读书，不往关注实际天下，这是不可的。
接下来谈一谈实证上的创新。实证上的创新我枚举了三个方面。第一是要发现新征象。留意，对于实证研究来讲，发现一个新的征象自己就是一个头脑的创新。好比，你在关注实际的过程中，发现两件事变有关，你就应该思索：这在实证上有没有证据？假如没有，那么时机就来了。给各人举个例子，好比我和陈钊、万广华做收进差距和经济增长（inequality and growth）的实证研究。这个关系为什么在近来十年经济学的研究中成为了一个热门话题呢？就是由于在亚洲发展模式和拉美发展模式的比力中，经济学家发现，亚洲和拉美有收进差距的差别。拉美收进差距比力大，而亚洲的收进差距比力小。别的的一个差别是，拉美的经济增长慢而亚洲的经济增长快。经济学家就料想：有没有大概不同等加剧会导致经济增长放缓？文献没有讲过。在发展经济学里，文献只讨论在经济发展过程中经济发展对于收进差距有什么影响，而没有人往讨论收进差距怎样影响经济发展。各人知道在1993、94年以后的几年里，国际上顶尖的经济学杂志上连着出了几篇文章──如今被以为是这个范畴研究的经典文献──就是用一些跨国家的数据，发现收进差距果然对经济增长有影响。这就是庞大发现。
前面我们提到过，理论创新来自于表明新的征象，你会发现这些文章中有些有实证也有理论，有些只有实证。实证对于理论的发展也有资助，其紧张性在于可以为理论研究开辟新的空间。我本人以为，假如可以给实证研究的创新分别一个档次的话，最高级的实证研究是往发现新的征象，由于这是庞大的头脑成绩。比这个轻微低一点的是利用新的方法。由于那些有庞大头脑突破的实证研究每每在研究的方法上不尽美满。好比刚才提到的inequality and growth的研究，早期的研究每每都是利用的OLS回回。OLS回回存在很大的内生性题目，厥后有许多经济学家就专门往研究怎么往处置惩罚inequality and growth的内生性题目，包罗我本人的研究。第三个是利用新的数据或新的案例。
好比在我们做的inequality and growth的研究里，起首我们提出了跟既有文献差别的题目: 各人都研究inequality和growth有什么关系，我们研究这种关系在恒久和短期有什么差别。这是一个文献里没有被研究过的题目；其次，我们利用了新的方法；末了我们利用的是中国的数据。[1] 文 献 (literature)
确定了题目之后，你已经对它有了肯定的相识。接下来你要往阅读别人的文献，往相识别人做了什么，如许你才气知道你的边际上的贡献大概是什么。但是我们许多老师和同砚却不敷器重这一点，以为做完了研究就行了，但是却不知道本身的贡献在那里。要知道本身研究的贡献在那里你就要往比力，往比力你的工作与别人的差别之处，必须要对文献有充足的相识。这才是研究的完备过程。
怎么样往找文献？起首要学会公道地使用网络，学会使用关键词。关键词的选取取决于你对这个题目的明白是怎么的，取决于你想做的东西是什么。关键词太多出来的文献太少，关键词太少则出来的文献太多，以是肯定要选取三到五个符合的关键词。别的，各人要从经典的相干文献大概同一题目的综述论文往找文献。当你找到文献的时间，你就会发现，你批评什么文献，怎样批评现实上取决于你对题目的明白，而这种明白是你的工具自己不能告诉你的。好比我刚才提到的“地皮换保障”，既涉及到中国的地皮题目，也涉及到保障题目和发展模式题目。你这个文章怎么写呢？你是把它看成是一个地皮题目来写，照旧看成一个保障题目来写，照旧看成一个发展的模式的题目来写呢？要知道同一个题目有差别的写法。你在综述文章的时间，在把本身的工作往跟别人的工作比力的时间，要知道你要跟哪些文章往作比力。现实上就取决于你对你要研究的题目明白的水平。好比同样是“地皮换保障”的题目，你站在一个发展中国家的都会化历程和地皮制度的高度来看题目，就显然比你把这个题目仅仅看作是一个怎样办理失地农夫就业和社会保障的题目要深刻得多。你在综述文献的时间，在把你的贡献和别人的文章作比力的时间，就要思量到这点。
接下来我要讲的是，要看好而相干的论文。我想借此时机答复同砚常常问的另一个题目。许多同砚问我，陆老师，就算我用你讲的三到五个关键词，我也大概能搜出1000篇文献；就算1000篇没有，100篇总是有的。怎么办？怎么看得完？我发起各人把文献根据它的相干水平分成三类。第一类的文章，在100篇内里至少占五六成。这类文章相干性不强，你只要看择要就可以了。它们大概可以或许帮你知道你的研究在文献中所处的位置；有些文章内里有一个表格，有一个数据，可以或许在你的文章里有所引用，大概支持你的论点。这些文章你可以看得很快。
第二类文章就是跟你的文章相干，但从它的技能门路、它所关注的题目来讲，与你的文章又不是直接相干的。我们做inequality and growth这项研究[2]的时间，我们是要做一篇实证文章。那这内里就涉及到一大块的关于inequality and growth理论文章。对于我做的研究来讲，我大概对这些理论文章不必要每篇都从第一个字头看到末了一个字。我要知道的是这些理论是什么样的逻辑，它们怎么做，模子的出发点是什么，它们得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结论。在100篇内里，这些文章大概占了20篇左右。这类文章肯定要看，但是不须要从第一个字看到末了一个字。
第三类文章，大概100篇内里是5到10篇。这几篇文章就是对你的研究来讲是最最相干的，由于它们险些研究的是同一个题目。你的研究跟这些文章相比力，你的贡献是边际上的。对这几篇文章，你不但要从第一个字看到末了一个字，而且你要看许多遍。
别的我想提示各位，假如你往做一个研究，你发现跟你最相干的──我刚才讲的第三类文章，──没有，大概你发现跟本身相干的文章有30篇乃至50篇，这自己就是个非常坏的信号。相干的文献没有，就阐明你很大概研究了一个各人都以为不紧张的题目，以是没有人研究。除非你是天才，天才有大概一篇参考文献也没有，我的理论体系跟谁都不一样，我不要参考文献。我想大多数人肯定不是天才，以是这种大概性是极低的。反过来讲，假如你发现篇篇文章都跟我的研究有关，你很大概研究了一个各人已经研究烂了的题目。大概是你对本身在什么方面有大概构成贡献仍旧不清晰。那什么时间是最优规模呢？就是我刚刚讲的，5篇到10篇。假如你发现，有5篇到10篇是值得你反复读的，读透的，读到这些文章内里用了什么样的模子，用了什么样的数据，相干的变量怎么度量，你都非常清晰的时间，你就找到好的出发点了，你可以往下做了。而且，当你做完这个标题以后，你会发现你就是这个小范畴的专家。接下来的题目就是，看什么样的文章呢？起首你要看好的杂志。好比中文的杂志，我列了几本[3]，包罗我们复旦的《天下经济文汇》，都是很好的杂志。英文杂志什么是好的就不消我说了。
这里我特殊要提示各人的是，少看书，多看论文。经济学和别的社会科学最大的差别，就是经济学是一个不停在发展的学科。它特殊跟政治学和哲学不一样。政治学和哲学是要读经典的，关于庞大的政管理念和哲学头脑，很大概最经典的著作，就是两三千年从前的古书。许多人就一辈子往读古书和经典。但经济学不是如许。我们刚刚讲过，经济学是研究人类社会的，而人类社会是在不停发生变革的。每一天都很有大概产生新的征象和新的题目。那么你读书就意味着什么呢，很大概你关注的是一个老题目。而且各人知道，经济学家的书就是把本身已经发表的论文结集成书，它跟政治学不一样。政治学和哲学的学者，很大概一辈子就写一本书。好比像约翰·罗尔斯(John Rawls)的《公理论》，这一本书就奠基了他在学术界的职位。经济学是不可的。特殊是今世，已经很少有人靠一本书在经济学界驻足了。通常是论文发表完以后，结集成书。但你要知道，国外，特殊是在美国的经济学界，一篇论文从写出来到发表，前后履历五年时间黑白常正常的。从论文结集到出书，又有两年时间，也非常正常。以是当你看到书的时间，你大概看到的是七八年前的研究了，还怎么站在学术前沿？我们的许多门生，特殊是本科生在写论文的时间，参考文献从马克思的《资源论》开始枚举，斯密的，马歇尔的，偶然还列上我写的《劳动经济学》，如许你就已经发送了非常坏的信号，你不大概做出好的研究。我本身做《天下经济文汇》的编辑，我们如今收到的许多投稿，一秒钟我就可以判定这是不是值得我往下看的文章。先看它的参考文献，假如它全列的是马克思、斯密、马歇尔，这文章就不消看了，由于它不大概是一个好的研究，除非他真的是研究头脑史的。以是，我们在做研究的时间就得特殊要留意这个题目。
二、怎样写论文
刚才我从三个方面讲了怎样往做研究。我接下来要讲的题目是，怎样往写论文。我以为，在中国我们可以做的研究分成了这么几类。第一类，我以为是中国起首要做的研究，就是要往搞清一个大概几个相干的究竟，尤其是具有一样平常意义的究竟。由于中国的社会处在一个大转型时期。我们在经济发展阶段，从经济发展的汗青、文化、制度、政治的各个方面的配景来讲，大概跟在天下上所看到的、唯一乐成的西方式的当代性有非常大的差别。这就意味着在我们中国，许多究竟都不清晰。
讲到究竟，我举一个小小的例子，本日下战书，我在从北京返来的飞机上看到一张刚出书的《上海证券报》。《上海证券报》上有一篇很长的文章，讲住房、教诲和医疗的代价高，导致了中国住民不敢费钱。这个说法如今很盛行。如今有许多人说中国这几年消耗低迷，必要理论来表明。有人就表明说，由于各人收进的风险增长了，赋闲、工作不稳固，收进的颠簸就变大了。风险增长后住民消耗就会降落。我刚才提出的是别的一种表明：由于在我们生存当中非常紧张的三项付出代价很高，住民在这三个付出上的消耗的增长速率非常快，就挤出了别的消耗。这是颇盛行的表明。文章里提供了三张表，列出了大概从2000年到近来这几年的四个数据，分别是人均消耗增长率、人均教诲付出增长率、人均医疗付出增长率、人均住房付出增长率。但是看到这些数据，我并没以为这个数据告诉我：人均的消耗增长率显着低于其他三个的增长率。假如人均消耗的增长率明显低于其他三个增长率的话，那我可以说，由于这三块增长太快了，人均消耗付出没那么快，以是一定使其他部门的消耗降落。但是我在数据上没有显着发现这一点。以是我以为很惊奇，写这么长的整版的批评文章的这位作者，是怎么得到文章的结论的。我想问一个题目，关于中国的许多究竟到底清晰不清晰？我很猜疑，我们许多人都在基于一些并不清晰的究竟而耳食之闻。我固然举的是一个报纸上的例子，但我讲的“把究竟弄清晰”的工尴尬刁难于中国的经济学家来说仍旧是做得非常不敷的。
在中国经济内里，有太多太多太多究竟不清晰的地方，以是我不停夸大，在中国做经济学研究，第一件事是什么？就是我们要把真正属于中国经济的究竟给搞清晰。特殊是在我们的教科书上、在西方经济学已经成熟的理论内里，所形貌的那些究竟──每一个究竟──都足以拿到中国来重新反思一下，这个究竟是不是在中国同样也建立。我们可以大量地往运用实证和案例的方法。我特殊要夸大的是，你把中国的究竟搞清晰了，现实上就为经济学理论和知识的发展作出了贡献。
我举两个例子。第一个例子就是我跟张爽互助的研究社会资源和市场化之间关系[4]的文章。各人知道，社会资源(social capital)这个概念，是由社会学引进到经济学的，它是一种非市场的气力。那么这种非市场的气力在市场经济里起着什么样的作用呢？它跟市场气力之间是互补的，照旧互替的呢？在美国找不到这个题目的答案，中国就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时机，由于中国处在转型的过程当中。好比我们生存在沿海地域，本地的市场化水平要比沿海低多了。从如许大的空间差别内里往看，在具有差别的市场化水平的地方，社会资源是不是在发挥着差别的作用？这是对于中国非常紧张的究竟。在搞清晰究竟的同时，现实上就可以资助我们往发现社会资源这个非市场的气力与市场有什么样的关系，这自己在学术上就是一个各人不知道的题目。
我要举的别的一个例子是市场分割。市场分割这个题目为什么要借助中国来举行研究。由于在数据质量好的国家，市场不分割；而市场分割的国家，数据质量欠好。那么中国事个什么样的国家呢？中国的市场存在分割，同时中国又有充足大的时间和空间的维度往研究这个题目。于是我们做的别的一个研究[5]，想要知道市场分割在开放的过程当中发生着什么样的变革。由于在理论和实证的文献内里，有的经济学家以为，开放有利于市场整合，有的经济学家则持相反观点。到底什么是真实的？当你把这个关系给搞清晰的时间，一方面，你研究了中国事怎么回事，同时，你对于这个具有一样平常意义的题目也有也有贡献。
第二类我以为可以做的工作就是你要用一个理论来表明中国的征象，而且是到现在为止既有理论没办法提供表明的征象。假如既有理论已经提供了表明，这就是接下来我要讲的第三个方面的文章了。这里我举一个例子。好比说地域性的市场分割和战略性分工，这是我们做的另一个研究[6]。各人知道，经济学理论里有所谓比力上风理论和分工理论，那么按照社会最优的这个概念来讲，差别比力上风的地方就应该是具有差别的分工。既然有差别的分工，一个国家的差别地域，在寻求社会最优的环境下，应该生产差别的东西。对不对？在表明分工的时间，我们重要借助的理论就是这个比力上风理论，但是在实际生存当中你会发现，中国差别的各个省份之间，包罗同一个省的差别市之间的市场是分割的。为什么？林毅夫老师以为，这是由于筹划经济期间遗留下的资源设置低服从，在改革开放后又表现为企业低服从，于是地方当局就要通太过割市场来掩护低服从的企业。这只表明了由筹划经济期间所造成的市场分割，但是我们发现许多重复建立和市场分割是在改革开放以后产生的。到如今为止中国已经出现了三轮的重复建立，第一轮以家用电器为代表，第二轮以汽车财产为代表，第三轮以光电财产为代表。为什么在改革开放后，已经市场化了，已经没有中心筹划了，我们仍旧在搞重复建立呢，仍旧在重复建立的底子上造成了投资的低服从，末了又造成了地方和地方之间的分割呢？为什么？这不但是既有的理论里没有被表明的征象，而且是林毅夫老师提供的比力上风理论也无法表明的征象，由于在市场经济的环境下，尺度的经济学理论告诉我们，各人应该分工才对。
这就促使得我跟陈钊老师从战略性的分工角度来表明如许的征象。我们要讲的一个故事就是，对于一个弱的地域来讲，它通过构建一个完备的产业体系，它至少可以到达两种目标，只要实现此中一个，对它来讲就是划算的，从而使得分割市场和重复建立成为理性的。第一个目标是赶超。落伍地域发展一些临时没有比力上风的财产，假如学习的速率充足快就可以遇上那些比力发达的地域。赶不上也没关系，另有第二个利益，我有了一个充足的经济独立性后，bargaining power就增长了，在夺取中心财务当局投资的时间，就可以跟沿海地域有相近的会商本领，中心当局就得投资，假如不给，我不会摆到台面上说，但私下里可以跟你闹，而各人知道，中心如今最怕就是地方当局与中心当局的对立。即便没有哪一个省长跟我们说过，他就是这么想的，但是从理论上表明它的时间，现实上可以找到一个表明这种题目的方式。而这个题目的表明，其理论上的贡献在于，既有的分工理论没有很好地表明在一个国家内部可以观察到的分工的低服从征象。而我们想做的，就是基于中国的实际，提供一个理论上的创新。
接下来我要讲的第三类文章，我以为如今我们关注得不敷。我们过于留恋前两类研究。固然前两个研究贡献非常之大，但是我发起各人，特殊是经济学西席们，有的时间要做一做第三类文章。这第三类文章是什么呢？就是文章自己从学术上来说没有多少贡献，但是你可以用既有的理论来表达对于中国实际和政策的熟悉。
好比说关于中国的市场化改革，近来这几年来呢，有一个对于中国的市场化改革举行反思的潮水。实在我前面讲到的《上海证券报》的文章，也是布满了炸药味。什么意思？住民的消耗低就是由于你房价太高，教诲代价太高，医疗代价太高啊，于是，如今在实践条理，包罗老百姓，就有如许的感情，以为这些事变就是公共品提供，就应该当局扛下来，但是我们在理论上问的是，这些东西都是公共品么？就算它是公共品，既有的理论内里有没有一个理论告诉我们，公共品就肯定要由当局来提供？有没有一个理论告诉我们，不但当局应该提供，而且当局应该提供直接生产，留意啊，provision和production是不一样的概念。
各人会发现，在许多实际题目上，经济学是一个“卑鄙的”学科，由于经济学研究的这些话题每个人都以为本身很懂。不但我们的哲学家懂，我们的政治学家、社会学家都懂。我们的当局官员也懂，我们的老百姓也懂。我要说的是，经济学者不敢说我们比他们更懂，但我们至少可以基于他们不相识的理论来提供一些差别的见解。我想，在这个天下上对同一个题目有差别的声音总是功德。
我们搞经济学研究的人如今特殊必要做这些事变，好比教诲的题目，在中国的经济学研究内里，险些可以说是空缺。但是，在这些庞大的题目上，我们实在已经有非常多──不能说充足多──但已经非常多的经济学理论研究和实证研究，可以资助我们思索许多关于中国的题目。我们不敢说这些已有的理论研究、实证研究可以照搬到中国来，但是当中国的研究没有的时间，凭空想象，拍着脑壳说瞎话，总不如我们先往看看已经有了什么理论和实证研究吧？以是我以为，如今中国的经济学家真的应该静下心来做一些如许的研究、公益性的研究。这些研究不能让你往拿奖，也不能让你把如许的文章发在很好的英文杂志上。但是，它对于中国社会进步的贡献和推动作用非常巨大。这就是本土的门生和经济学家，在经济学研究里可以做的三类研究，非常紧张的研究。
实在你在中国也可以做别的一种研究：基于其他国家理论和履历的实证。我要说的是，我们不具有做这类研究的比力上风。不具有比力上风是什么意思呢？好比说你要往研究一个美国的题目，实在你对于美国的题目的明白是不大概凌驾美国人的。你的知识天禀，决定了你的比力上风不在这里。别的，美国人有美国的数据，我们大概在获取美国的数据方面就没有那么轻易。第三，大概各人每每会忽视的，学术是一个市场，在这个市场上，最紧张的就是交换。当一个人生存在中国的时间，实在不管中国开放到一个什么样的水平，就是哪一天我们像日本一样开放，像欧洲一样开放，地理停滞仍旧是一个自然的停滞。它就肯定会淘汰你与国际学术圈的交换，换个更正确的词就是，肯定会拦阻你跟美国经济学界的交换，就会使得你在怎样往做一个对于美国经济学界来说的好的研究方面不具有上风。
讲到这里，我趁便举一个很故意思的例子：香港。各人知道香港有两个做经济学非常好的大学，香港中文大学和香港科技大学。香港科技大学曾经在1990年代的时间光辉一时。为什么呢？很简朴，香港当局有钱，于是香港当局用钱在天下范围之内约请了一大批的具有国际前沿研究程度的经济学家到香港科技大学，这曾经一度使香港科技大学可以成为亚洲经济学研究程度最高的地方。但近来这几年，香港科技大学衰落得非常锋利。为什么？由于香港科技大学请来的经济学家许多是在做国际主流和美国经济学界所关心的一些题目。于是就会发生什么题目呢？它的学术圈在美国，它就有一个很大的本钱进进这个圈子。厥后，香港科技大学的许多人走了。如今香港经济学做的最好的是香港中文大学，那边好几位做得最好的经济学家是以研究中国题目为主的经济学家。现实上，这就是我刚刚夸大的一个做研究的比力上风的题目。地理上的上风，数据的上风，许多题目没办法具体睁开讨论，但是这个案例我以为是值得各人往思索的。 起一个好标题
下面我就讲些很详细的题目了，这些题目大概就比力噜苏。我以为，起首我要讲的是，在一篇论文的写作过程当中，你起首要起一个好的标题。这个好的标题要小，要简便，而且要突出你的创新之处。一个标题可否引起别人的阅读爱好，是很紧张的，你可以适本地思量意见意义性。我举几个例子，都是我们本身做的研究。我借助如许的例子来告诉各人就是一个标题怎么能突出刚刚讲的几点。
我举的第一个例子就是我们《经济研究》上的一篇文章，叫“中国的地域产业集聚：经济地理、新经济地理与经济政策”[7]。这个标题要转达出来一个什么样的信息呢？起首，这是一个中国的研究。其次，它是一个实证研究。由于假如不是一个实证研究，就无所谓中国的地域产业积累。我们副标题突出了三个关键词。假如你认识文献的话就知道，新经济地理学、大概空间经济学的发展，如今正处在一个已经有充足多的理论但实践研究不敷的阶段。以是，如许的一个标题，你一看就知道，这是一篇做空间经济学的实证文章。实证研究的底子在那里？就是我们的副标题，三个词，经济地理、新经济地理和经济政策。你一看就知道，这篇文章是要给新经济地理学提供实证依据，而且是在同时思量了经济地理和经济政策的作用下。
第二个标题就是我刚刚讲到的市场整合题目了： “中国国内商品市场趋于分割照旧整合──基于相对代价法的分析”[8]。主标题提题目，副标题讲方法。认识文献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个题目在研究中是有争论的，而我们利用的方法，是跟别人差别的方法。
第三个例子的正标题叫“因患寡而患不均” [9]。什么意思呢？各人知道中国古话内里有一句话叫“不患寡而患不均”，以是我们在这篇文章的开头就讲：“古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句话暗含的条件是，收进不均与经济的增长之间没有关系，而我们在这篇文章里想说的恰好是，收进不均对经济增长倒霉，假如忽视收进差距，那么，收进不均就大概通过影响增长而对社会的每一个成员(包罗富人)倒霉。”为什么要关注不同等，就是由于担心经济增长会受到拦阻，这句话翻成古文，我们改一个字，就叫“因患寡而患不均”。这个标题就很好地转达了这篇文章想说的头脑。副标题是“中国的收进差距、投资和教诲增长率相互影响”，你看了就知道，这个文章的贡献在于如许几个方面。第一，我们用了特定国家的数据（country specific data），我刚刚提到，这个在增长研究里是潮水。第二，我们看了收进差距、投资、教诲和增长这四个变量的内生性题目。由于在既有的文献内里，至少教诲这个变量没有当成的内生的变量来做处置惩罚。别的我们思量的是相互影响，懂计量的人一看就知道，我们要用联立方程了。以是一个很短的标题把文章要说的故事和我们的三方面贡献全部容纳在内里。
下面一个标题“教诲的公平与服从是鱼和熊掌吗？──底子教诲财务的一样平常平衡分析”[10]也是同样的原理。正标题根本上是突出头脑的意见意义性，我们用鱼和熊掌的这个关系来打比方，表明教诲的公平和服从的关系，两者并不是不可兼得的。我们的副标题点明白我们文章的方法。
接下来的一个文章也关系到教诲。我们把标题叫做“反思教诲财产化的反思”[11]。第一个反思是我们的反思，第二个反思是既有的反思，就是我们要对这场反思来做一场反思。我们副标题就是这篇文章的内容，我们要讨论“有用使用教诲资源的理论和政策”。这现实上也突出了经济学的头脑，教诲是一种稀缺资源，而我们要讨论的是怎样有用地使用它。
接下来这个例子就是我们刚刚定稿的一篇文章[12]，原来这篇文章叫“公共信托与劳动力活动──管窥中国农村社会变迁”，厥后我在定稿时给它别的取了个名字。起首我要给各人先容的是我们这篇文章发现了什么。我们发现的一个重要结论是，农村的移民在他们流向都会的时间，他们对他们原来在农村社区里的公共机构的信托水平不但没有降落，反而上升了。这个结论跟既有的实证研究文献内里发现的结论非常不一样，我们的表明是：在中国，农村劳动力活动到都会后，面对着受鄙视的情况，以是，一个村落里越多的人到都会打工，各人感受到的来自于都会的鄙视就越多，相对而言呢，农夫工就会更加以为农村的公共机构值得信托。为了说如许一个故事呢，我在定这篇稿子的时间，就给他起了别的一个名字，“脱离了地皮，却未脱离故乡”，我想阐明的是，从地理角度我们确实看到农村住民通过劳动力活动的方式到都会工作，但从精力上来说，他们仍旧没有融进都会生存。副标题叫作“中国农村的公共信托与劳动力活动”，点明白文章所做的工作。我举这些例子是想告诉各人，取一个好的标题来转达文章的头脑和贡献是非常紧张的。 写一个好的择要（末了写！）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怎么样写一个好的择要。而且我特殊夸大择要末了写，尤其当你照旧个初学者的时间。只管我刚才夸大，在做研究前你必须清晰本身要说什么，但是各人以后会发现，当你照旧个初学者的时间，这黑白常困难的。大概你要改到第20遍，才会领会到原来本身要写的是这个。以是我发起各人，择要末了写。固然，当你有了肯定履历以后，你可以先写择要。为什么呢？由于当你写好择要后，你会发如今你接下来的写作中，在你写文献综述，在你举行模子构造，在你选取变量时，谁多写点谁少写点，谁放前面谁放背面，你内心就有把握了。为什么一篇文章要改20遍，就是由于你不清晰要写什么，只有当你写下往，才会发现有些地方要多写点，有些地方要少写点，有些内容要放前面，有些内容要放背面。我想，各位作为初学者每每难以制止这个阶段。
对于一个好的择要，我提出这么几点要求：
一是要有概括性。要有主题，有创新点，要扼要地指出本身的结论和发现，要讲到政策寄义，但政策寄义对于一篇学术文章来讲，不是须要的。要简便，100到200字。1000字的择要是不可取的。一个好的择要200字就能把题目讲清晰，假如你的文章非常复杂，那么400到500字也肯定能把题目讲清晰了，讲不清晰那么你只能再思索。有时间我和门生交换，说到要写文章，我便和门生说，你把你要写的意思用五百字写下来。当你想清晰一个题目时，五百字足以表达清晰；你写不清晰就阐明你还没想清晰，你想不清晰你就肯定做欠好研究。末了是关键词，肯定要切中关键。接下来我们举个例子。这篇文章是我和我门生互助的《反思教诲财产化的反思──有用使用教诲资源的理论与政策》[13]。
起首给各人看一个我改过的择要，然后再看一个门生写的。
“稀缺的教诲资源应得到有用使用，而教诲财务的分权、学校间的竞争和公道的代价机制可以或许进步底子教诲资源的设置服从和构造服从。在肯定水平上，通过教诲券、奖学金和财务转移等机制向低收进人群和地域提供补贴，不但有利于公平，也有利于服从。但过分地、不科学地寻求公平，却大概侵害教诲资源的有利使用，乃至与寻求公平的初志相违反。本文对怎样有用使用教诲资源举行了理论分析，并对中国底子教诲财产化的反思举行了反思。”
有用使用资源是经济学的焦点题目，这是文章的重要观点。我们把服从拆成了两个：设置服从和构造服从。这句话中我们讲了两个原理，三个方法。这段话的意思是服从和公平是可以分身的，这是我们很紧张的一个观点。我轻微要夸大的是，这篇文章是我刚才讲过的第三种，自己在理论上是没有多少贡献的，但这是在思索中国庞大的政策题目。以是在这内里没有突出这篇文章在学术上的贡献。
这是关键词：底子教诲、教诲财产化、同群效应、服从、公平
下面是门生写的：
“在本文中，我们构造了一个有用使用教诲资源的理论模子。我们以为，通过地方当局提供底子教诲、答应私立学校的竞争以及当局计划公道的教诲补贴制度，是可以或许同时实现教诲资源的使用服从和教诲公平的。在模子底子上，我们分析了现在教诲改革内的一些熟悉误区和操纵失当，并提出我们的公道发起。”
第一句话写得不错，我要品评的是末了一句话，这句话没有让人知道你要说什么。比力我前面那篇择要──把我们的文章要说什么，机制和目的是什么都说清晰了──而背面这个择要没有。 弁言（末了反复改！要高度器重）
我特殊夸大要高度器重弁言。前不久，研究中国经济非常闻名的John Giles在复旦做陈诉时说道，他初学时也不知道弁言怎么写。这也是我本日要讲的，大原则是要吸引人。那么怎样做到呢？
肯定要非常清晰地在弁言中交接如下几个题目：
第一，本文研究了什么题目。我如今越来越喜好直接在文章开头写：本文研究了什么什么题目，显得很清晰，开门见山。你会发现许多作者，包罗发在很好的中文刊物上的作者，通常是写到第二页，读者仍旧不知道他在讲什么，这是很失败的。假如你是读者，已经读了一页多，还不明确他要说什么，肯定糊涂了。人们看你文章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发现你的文章为什么紧张。
当你提出题目以后，你要往告诉别人为什么紧张，这内里你就必要阐明创新，这时你就要把你的文章和既有的文献作比力，这就涉及到了文献批评。假如文献批评不黑白常长时，你可以把他简朴地放在弁言部门。假如比力长，可以把最重要的、最经典的、最故意义的放在这里，突出你研究的紧张性和创新，别的放在第二部门文献综述中再往说。
第三就是概括你的工作，很清晰地告诉各人你办理了什么题目。万万不要只说本文研究了什么。题目这么多，你必要告诉各人你办理了什么题目，运用了什么方法，你要不厌其烦地告诉各人你的贡献与创新。接下来要交接论文的布局，通常是八股文的写法，好比本文第二部门写了什么，第三部门写了什么。
接下来我们再举个例子，是我和张爽刚定稿的一篇文章[14]。我们研究了公共信托与劳动力活动的关系：
“中国社会在传统上属于低信托度的社会（Fukuyama，1995），正是因此，公共信托作为在一种恒久互动中形成的社会资源是弥足贵重的。在中国农村由传统社会走向当代化的过程中，劳动力的大规模活动对中国农村社会形成了巨大的打击。那么，劳动力的活动会不会影响到农村社会中的公共信托？反过来，中国农村住民在农村社会中形成的公共信托是否会影响到他们的劳动力活动？对以上题目的思索和实证研究，不但能让我们观察到农村公共信托在转型过程中的变革趋势，还可以或许为公共信托的影响机制提供证据，并以此为明白今世中国农村社会的变迁提供一个新的视角。”
这是第一段，第一句话我就讲了我们的研究为什么紧张：由于中国自己信托度就不高，以是这个研究就特殊紧张。第二段我特殊括号中粗体字标注了本文讲了哪些题目。我们根本上讲到了这项研究的新意，头脑贡献和方法贡献：
“一项针对波兰的社会学研究(Sztompka, 1999)发现，在经济转型中，人们的公共信托履历了一个先降落再上升的过程。在转型前期，公共信托降落的紧张缘故原由在于人们在新旧体制的瓜代过程中面对着巨大的不确定性；而当转型取得了较为明显的成效时，人们对于公共机构的信托又会显着进步。在中国的转型过程中，公共信托会履历与波兰履历雷同的变革吗？市场化又是怎样引起公共信托的变革的？以上题目非常紧张，但还没有得到研究者的充足器重。（题目的新意）从理论上来说，市场化是中国农村传统社会所受到的统统打击的根源，市场化将通过三个层面的作用机制来引起信托的变革，分别是：家庭层面的劳动力活动、社区层面的收进差距、以及宏观层面的市场化政策等机制。（头脑的贡献）”
接下来我们讲的是研究方法
“本文将重点研究市场化在家庭层面的作用机制——劳动力活动对于公共信托的影响；与此同时，我们还将研究公共信托对于劳动力活动的影响机制，由此来清晰地表明劳动力活动与公共信托之间的相互影响，而这种双向的相互影响大概导致的估计偏误恰好是文献中没有被充实被器重的题目。（方法的贡献）”
这便是我在方法上的贡献。然后再概括一下结论：
“我们发现，在中国农村的市场化转型过程中，社区层面的劳动力活动会增长对农村本地的公共信托，而社区层面的公共信托又会淘汰劳动力活动。而且，我们还发现，社区层面的收进差距会淘汰公共信托，省级层面的市场化对于公共信托的影响则表现出和波兰的履历同等的U型曲线。（重要发现）”
由于得到的这些结论非常风趣，很轻易让人相识这项研究的代价和贡献。 文献综述（批评）
接下来是文献综述，假如你在弁言中没有很好的引述，那么你在文献综述中应该做到以下几点：一，扼要回首相干研究的发展；二，要对既有文献作得当的“品评” （不能简朴摆列，肯定要联合本身的题目和工作举行比力）。批评既不要太偏激也不要不敷，不敷阐明你没贡献，太偏激则不中肯，更不要为了品评别人，把你在本身的文章中也没办理的题目提出来。最好只批评你办理了的题目。你没办理的题目大概谁都办理不了，不要往show，不要以为只有你知道，现实上许多人都知道。
文献批评的写法万万要根据你本身的研究来。好比我刚才提到的收进差距和经济增长的文章，我们讲了如许几方面的贡献，一、数据用了国别数据，二、处置惩罚了内生性题目，三、我们区分了恒久短期。我们要区分哪些是最紧张的，正如我前面所说，最紧张的贡献是头脑上的，其次是方法上的，末了才是数据上的。因此，我们的写法是起首论证我的头脑与众差别，我们研究的是收进差距对于经济增长的影响在是非期的差别，这是在既有文献中没有很好地办理的。第二，我们的研究中处置惩罚了内生性的题目，我们要指出既有文献中没思量教诲的内生性，而我们思量了，这也是要指出的。第三是数据方面的贡献，我们运用的是中国的数据，而既有文献中利用的大多数是跨国数据，而这些数据的差别大概导致结论的差别。在思量增长题目时，国别数据是潮水，由于跨国数据非常难处置惩罚数据的异质性，以是本文用中国的数据来研究这个题目。当你知道你做的工作是什么的时间，文献综述非常好写。我们同砚以为文献批评难写，是由于你们没有思索，当你思索后，你便知道一个题目什么紧张什么不紧张，什么是老题目什么是新题目。不明白就写不出来，明白了就非常轻易。理论与实证
接下来，我们来看理论怎么做，实证怎么做。在此我讲的不是数学，而是出发点题目。
先讲理论。无论数学模子也好，用笔墨表述的理论也好，你起首要界定题目是什么，你要展现的征象是什么，界定哪些举动人对这个题目是紧张的。好比我们近来研究的国有企业改制中资产流失的题目[15]，此中职工是不紧张的，由于他们对资产订价及长处分配起不了作用，而只有企业治理和当局是紧张的。
随后是你怎样往明白举动人的目的函数的题目。你放什么变量，什么是内生的，什么是外生的。在企业转制中，是接纳拍卖照旧协议转让，这个变量肯定非常紧张。有种我以为错误的见解是，拍卖可以制止国有资产流失，这个错误的本质是以为国有企业的转制方式是外生的。我们假设这天下上有个好人，计划了公平公正的拍卖机制，固然这个机制可以进步拍品代价。但是我要问，拍卖是外生的吗？转制的情势实在是被选择的，是内生变量。于是你会发现，真正外生的是我们在汗青上遗留下来的权利布局，在这种布局下，是拍卖照旧协议转制并不那么紧张。我们可以看到，拍卖并没有制止国有资产的流失。在许多拍卖中你会发现只有一个“竞拍者”，在外貌上看似有个拍卖机制，但实在拍给谁已经决定了。中国另有个词叫“陪标”，拍给谁是定了的，只不外走一个情势，末了返还点利益给陪标者。而控制拍卖的人还可以通过订定规则的方式清除其他竞拍者。因此，在拍卖中也会产生资产流失，这不是在教科书的理论中可以办理的题目。这个例子很好地说明白，你把什么变量设成内生、什么设成外生对你明白一个题目是非常紧张的，而这也是数学不能告诉你的。
接下来的题目是，束缚条件是什么？在每一个决议举动中，束缚无非就是预算束缚、资源束缚，但在中国你要特殊思量制度束缚。由于许多中国的题目受制度束缚。
你还要思量布局性题目，我们刚才讲了举动人，你要思量差别人是通过什么发生接洽的，它是一个市场机制吗？假如是，又是个什么样的是市场呢，完全竞争照旧把持？这些会成为你模子的出发点。由于在差别市场上内生和外生变量是差别的，好比在完全竞争中，代价是外生的，而在把持布局中却是内生的，是可以被企业控制的。你怎样设定这个市场是竞争照旧把持，这也是数学自己无法告诉你的。现实被骗你在把代价设定为内生照旧外生的时间，已经表明白你对市场布局的一个判定。
别的，在举动人之间是否有大概存在非市场互动？这已经成为经济学研究的一个前沿课题。
再接下来，研究的配景是什么样的社会政治制度布局？好比我们近来研究的城乡分割照旧城乡融合的题目，在中国事由都会的当局最大化都会住民长处来决定劳动力市场分割的政策，这个布局在我们的模子中是一个非常紧张的条件和制度配景。[16]
随后，用经济学静态的，动态的，比力静态的方法得出你的结论。复杂的数学有利有弊。一个数学方法复杂时，求解的难度就会增长，经济学研究总是盼望模子和数据是可以处置惩罚的，而有一个办法就是减小变量的数目大概变量间的作用机制。运用复杂的数学方法，在边际上舍往一个变量或变量间的作用机制时，很大概这恰好是非常紧张的变量和机制；但当它被放进来，模子大概就解不出来了。在我们做城乡分割到融合的动态模子时，我们原先想放进城乡差距扩大对资源积聚的直接的负面影响，但是我们发现模子解不出来，于是只能忍痛割爱。固然我们在这篇文章中放弃了这个变量，但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我们大概会用静态的方法研究这种影响。
这里我要阐明的题目是，一个题目好欠好，不是由数学决定的。我常常会拿到门生论文时问他们，这地方为什么要如许假设，为什么要放非线性函数而不放线性函数。他们答不上来。我指出这里可以放线性函数，他们的反应会是“如许会不会太简朴？”但是，假如用一个简朴的方法可以得到一个复杂数学方法同样的结论，为什么要舍易求难？唯一的来由是“show your ability”。 你无非想让各人知道你数学很锋利，但是，OK，我知道你的数学锋利了，然后呢？复杂数学方法的意义是大概会帮你搞清晰少数几个变量间的作用机制，在经济学发展的早期，经济学家的工作大概简直是往捉住最为紧张的几个变量，但是在实际中有许多变量都黑白常紧张的，这时间为了让模子更贴近现，有时间大概必要放弃复杂的数学方法。各人会发现，如今越来越多的文章倾向于简朴的数学方法，由于比复杂的数学方法更紧张的是你想讲什么故事。如今经济学发展的环境是底子的理论构建已经渐渐美满，对我们来说，更紧张的是表明实际题目。而犹如我刚才提到的：并不是说只有复杂的数学才气告诉你一个真实的天下是什么样的。
接下来我们讲实证。你起首要知道你想看什么，你模子背后的理论底子是什么，这些决定了你放什么变量。由于在差别的理论机制下，可以有差别的表明变量，这完全取决于你想看什么。我特殊夸大，要留意阅读文献，相识文献中的变量是怎么设置的，怎么度量的，非常紧张。万万不要不知以是地往模子塞变量。接着是数据，数据可以截面的、可以是面板的，数据泉源可以是公然的、可以是观察的。
实证模子的设定要随着理论走。实证研究里，常常被各人提到的题目就是内生性题目，这重要就是说你观察到的一个变量对另一个变量的影响并不肯定完满是它对另一个变量的影响。好比，教诲水平高的人收进程度也高，但收进程度高是不是由于受教诲水平高？不肯定。由于教诲水平高的人本领也高，以是这内里就存在一个估计偏误题目，属于遗失变量的内生性题目。我前面讲到的劳动力活动和公共信托之间的双向关系，就是联立性的内生性题目。两个现实变量有共同时间趋势，放在一起看来是相干的，但是只是由于它们有共同时间趋势而已，这是伪回回题目。再接下来是不明显变量的处置惩罚题目，许多人喜好把不明显变量抛弃，但假如这个不明显的变量是应该控制的，那么，把它扔到了残差项里的话，就大概导致遗漏变量偏误。
那么末了一个题目是：R平方高不高是不是题目？许多同砚在做实证文章的时间经常问，我的R平方只有0.08到0.09，也就是说我的模子只能表明数据的8%到9%。我说恭喜你，已经不错了，由于在实证文章里偶然R 平方只有0.05。R平方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我们的模子能表明数据的variance的多少，大概对于尽大部门的variance的表明，经济学家是不知道的。 案 例
我特殊夸大案例研究，案例研究被经济学家忽略的太多了。有的时间往研究一个题目时，你会发现对某些特定题目而言，它的究竟大概是不清晰的。它的机制是什么？也不清晰。计量效果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机制在起作用？也不知道。那么，为什么选择的案例能办理我们问的题目呢？这也必要我们细致思量。
偶然有的研究者做的案例跟他的理论逻辑不同等。好比说我在一次硕士论文答辩的时间发现，有位同砚用案例研究的方式研究浙江中小企业集群创新的例子。在他的文章里枚举了大量数听说明浙江的中小企业怎样集群，而他要阐明的是中小企业之间有一种在创新过程中的相互作用和外部性，导致了集聚效应。他枚举再多财产集聚的例子、数据，都没办法阐明在实际中存在着由于企业集聚在一起就可以在创新运动中存在正效应。以是我就发起他往看浙江的中小企业是不是不停在团结开辟课题，是不是这些科研职员在一起举行培训，这些阐明企业聚集的机制在那边。在我们做的研究中，我们就通过铜陵的案例阐明过分的教诲均等化大概得不偿失，我们在企业转制和腐败的案例里，说明白被内生选择的拍卖并不能防止企业转制过程的资产流失题目。
我再来讲讲在研究“竣事”以后的事。留意，我在“竣事”上打了引号，许多同砚以为做完理论模子和实证模子就竣事了。我要说的是，你在所谓的研究“竣事”以后，你要对研究和发现有特殊充实的表明，特殊是数学模子中的经济学机制。换句话说，我们除了在数学上证实一个变量与另一个变量的关系以外，你还要告诉我这个变量的关系代表了什么样的经济学机制。对于实证研究而言，同样也要留意，一个好的实证研究蕴含着一个故事。比方说农村劳动力活动和公共信托的题目，我们要阐明的是，农村劳动力活动进城以后，他人进城了，但他的精力上现实上还依靠着原来的农村社区。
经济学正在回回，由于颠末了一个长时期的发展，特殊是二次天下大战以后，经济学理论的发展已日趋成熟，各人越来越不往做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理论了，由于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理论讲完了，然后就要研究实际中的细节题目了。假如各人往回首近来几届克拉克奖得主的研究，根本上都是应用微观的研究。而应用微观的重要研究方法就是微观计量经济学。以是，注意究竟自己越来越紧张。 结论与政策发起
在论文的结论部门，我发起各人的是要正确，不能夸大。你不能总结出一个你的模子没有阐明的结论。政策寄义最好有，但不肯定须要。假如有，肯定要是严酷基于理论发现的结论。不基于理论发现的结论，哪怕是精确的也不要说。由于你是在做科学的论文，而不是政策发起的陈诉。假如是后者，没题目，你可以基于别人的理论。有一个误区就是我们许多作者写文章，写了一大堆的政策结论，每一句话都对，但真正跟他有关系的没多少。
末了也可以提出多少未办理的题目，这在写文章时起到的作用有两个：一、在本身写完以后告诉读者这篇文章什么题目没办理；二、假如你的文章里存在缺陷，本身讲出来要比审稿人讲好，与其让审稿人讲，不如自动交接。别的，不要迷信别人在文章中提到的没有办理的题目，原理很简朴，假如这个题目是可以办理的，作者早就办理了。不要由于别人提到这是个有待研究的方向你就往做，由于作者如许写，大概是办理不了审稿人以为应该办理的题目，就跟审稿人讲您说的是对的，但这个题目已超出了本文研究的范围，我已经在文章的末端将这个题目作为将来研究的方向提出来了。我想经济学家都是这么做的。你在明白别人提出的将来研究方向时，肯定要警惕，听听在这个范畴专家的见解非常紧张，那些专家可以告诉你这些题目是否真的可以做，背面我会再举一个结论的例子。
“本文使用一个我们本身网络的包罗社会资源信息的中国农村家庭观察数据库研究了公共信托与劳动力活动之间的关系，以及收进差距和市场化历程对信托的影响。我们发现：（1）社区层面的劳动力活动将增长农村社会的公共信托，而农村社区层面的公共信托会淘汰劳动力活动的倾向；（2）收进差距的扩大对于公共信托有负面影响（但这一效果对差别的收进差距指标并不妥当）；（3）省级的市场化历程与公共信托之间是U型的关系。”[17]
你可以看到，“结论”里提到了我们本身搜集的数据，包罗我们发现了什么，有三个结论。这段把我们研究什么、发现什么讲清晰了。接下来看我们教诲文章的例子。
“中国出现的教诲不均等的征象，本质上不是由于中国接纳了教诲市场化改革的方向，而是由于教诲市场化改革的方式没有颠末科学的计划。本文的理论研究阐明，教诲财务的分权、地域间和学校间的竞争以及公道的代价机制是有用使用教诲资源的须要条件。但是，简朴的教诲市场化并不能包管教诲资源的有用使用，当局通过政策的干预大概机制的计划举行适度的均等化可以或许实现教诲公平和服从兼得。因此，中国举行的教诲市场化改革，不是方向的题目，而是方式的题目。”[18]
我们也作了简朴的总结：中国的教诲市场化改革不是方向题目，而是方式题目，观点光显。 参考文献参考文献的通常写法如下，要注明作者、年份、标题、杂志（或出书社）、期号、页码。参考文献的列法肯定要规范，肯定要留意你的参考文献的格式要同一。按照姓名来排序，把姓放在前面；正文里有的文献全要列，正文里没有的文献全都不要列。 Blanchard, O. and L. Summers, 1987, “Hysteresis in Unemployment,” European Economic Review, 31, 288-295. Fudenberg, D. and J. Tirole, 1992, Game Theory, Cambridge, Mass.: MIT Press. Sen, A., 1999, “The Possibility of Social Choic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89, 3, 349-378. 克鲁格曼，1999，《冷落经济学的回回》，朱文辉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书社。 张军，1994，《社会主义的当局与企业：从“退出”角度的分析》，《经济研究》第9期，第72-80页。 其 他 留意你文章的解释、附录和图表的格式，此中特殊要夸大的是图表。图表不要用阴影和颜色，由于尽大多数学术杂志是好坏印刷的，没有一个编辑会乐意往帮你处置惩罚图表的题目，除非你的文章特殊精彩。文章投出往前，把你的图表做得美丽些，有些杂志的约稿信会阐明，盼望你提供的图表直接可以用来印刷。数据处置惩罚和有些推导过程放在附录里，不要进正文，否则会影响读者的明白和阅读，分散读者的留意力。在得当的地方可以注明感谢谁，假如文章曾经给相干范畴的闻名学者品评过，不妨注明。
在语言上，要科学而正确地表达你的意思。各人写文章时会常常用一些不敷正确不敷科学的表达。举几个例子。
其一，缺乏精密的逻辑。改文章时肯定要留意本身每一句话是不是有逻辑。好比，“中国的比力上风是劳动麋集型财产，以是，当局应推动劳动麋集型财产的发展”，这两者之间没有任何逻辑接洽。经济学理论告诉我们，有比力上风，市场的选择就是发展这个，不必要当局往推动它也会发展。再如，“外来民工与上海当地住民形成了就业的竞争，以是要控制外来民工的就业，来为当地住民创作育业岗位”，三句话全错，看起来蛮对的。起首，外来民工与上海当地住民有没有构成绩业竞争?大概没有。第二，就算构成了竞争，也不肯定要控制；第三，就算控制了，也不肯定能为当地住民创作育业岗位。这三句话自己就是有待推敲的，这句话你就要细致思量。
其二，缺乏正确的用词。各人喜好用一些词，好比“非理性”。经济学的底子就是理性假设，人们通常所明白的非理性举动是可以基于理性的假设来表明的。“信息不对称”也是被各人滥用的一个词，在经济学里是它有严酷界说的。“必由之路”这个词假如你要用，你肯定要告诉我，为什么别的路走不通。“由于……以是……导致了……”这种词都不要容易利用，由于这种因果关系在经济学里黑白常难确定的，比力保险的是“……与……有关”。
其三，缺乏明白的表述。“在收益递增的环境下，技能落伍的地域会选择临时不参加分工体系，力图进步在将来会商中的“威胁点”，进而分享到更大的分工收益（陆铭、陈钊等，2004）。”这个例子泉源于别人引我们的文章，引的是我们的文章，我本身都看不明确。写文章肯定要写明白话，我曾在我的博客上说，一个人假如真的热爱知识，肯定要器重多少人得到他的知识凌驾多少人以为他很锋利。请记着这句话，文章写到每个人都看得懂，就是你的本领。 在本日讲座末端，我要提示各位，当你对一个题目的明白到达肯定水平，以为文章可以往下写的时间，停一下，问本身一个题目，你是否清晰地知道本身的贡献是什么？为什么往写这篇文章？我们应该为本身的爱好往做研究，为人类的福利往做研究，为学术和知识的进步往做研究。谢谢各人。提 问问：谢谢陆老师出色的演讲。我有两个题目：第一，如今许多同砚或研究者比力喜好引用英文文献，由于英文好像文章权势巨子一些，电子资料也更丰富。我们应该如安在中英文资料间选择？ 第二，互助对于经济学研究意味着什么？在做研究时互助者怎样分工？谢谢。
答：非常好的题目。
从现在经济学发展总体程度而言，可以肯定的是，英文文献总体上比中文文献更值得引用。我本身的研究也是云云，乃至早几年我曾发起门生，根本不要往看中文文献。但要特殊提示的是，这些年中国经济学研究发展非常之快，如今这句话我已经不敢讲了。以是研究什么，引用什么，照旧取决于这些文献是否值得你往引用。
什么样文章值得引用呢？它确着实理论发展中有贡献，这些贡献你可以从我刚刚讲的那些特点往判定。好比说，它是否提出了新题目，开辟了新方法。我们许多同砚会引用一些一看就知道欠好的文献，你要知道假如你引用了一些行家一看就以为欠好的文献，自己就阐明你的研究质量不高，你对这个题目不明白。从总量来讲，我以为多引用英文文献是对的，但在中国最好的几本经济学杂志，特殊是匿名审稿的杂志上发表的文章进步非常之快，我以为是值得器重的。在中文杂志上你会发现大概国外学者不太关心，但国内作者已经关注的题目，对于这些题目尤其应该留意。如今中国的经济学就算研究程度还没完全与国际接轨，但中国的学者完全可以提出很好的题目，这也黑白常紧张的。
至于互助，经济学成为在全部社会科学里互助最多的学科，有两个缘故原由。第一、经济学的分工非常细，拿我和陈钊的互助来说，我们俩从前是同砚，以是互助文章非常多。我们的专长可以互补，再加上常常讨论题目，以是常常互助。第二、对许多学科来讲，观点是很紧张的，这就没办法互助。各人知道，你有你的观点，我有我的观点，怎么互助？而且一讲到观点，就涉及这观点是你的照旧我的的题目。对经济学来说，观点属于谁已经不那么紧张了，由于经济学已经在很大水平上科学化了，许多时间我们只是利用某种方法往阐明一个题目和一个究竟。
互助另有一个很紧张的缘故原由，互助者之间感情上的支持非常紧张。你一个人做研究，很轻易被碰到的困难挫伤，由于研究是布满了崎岖的过程。互助的利益是相互之间可以举行鼓励。这个用经济学也可以表明，一旦两个人开始互助了，你为了保持荣誉，你就会对峙下往。假如你一个人的话大概就不会对峙下往。以是互助非常紧张。要到达有用的互助，我以为起首要相互间的相识和信托，而且本身乐意多做。在公共品的提供里，每个人都有搭便车的偏好。做研究时，互助就是创造公共品，假如能偷懒就偷懒，那互助就没法举行。靠道德气力来束缚研究者而到达互助的形成自己就非常紧张。 问：我是大一世经系的门生。您说的话让我很有劳绩，但您本日的讲座大概不是针对我们大一开的，我们如今对研究确实没什么概念，也不具备充足的知识。可否保举给我们一些进门的读物，并给予我们一些发起，为以后的研究作预备？
答：对于我本日讲的跟一年级同砚有什么关系，假如你以为不要紧，我很歉仄。我以为是有关系的，实在我就是在讲科学精力的题目，假如你还没有做研究的预备，至少我谈了科学的精力如安在研究中得到表现。假如你要让我保举，我就保举我和陈钊来岁即将要出书的微观经济学课本。为什么呢?我先做个广告。有一次我在经济学教诲研究网上看到一个门生的留言，说他学了微观经济学以后，以为微观经济学没用。我看了以后很伤心。我以为造成各人有如许的想法，我们老师有责任，没教好；我们的课本有责任，没写好。我们正在编的这本书，估计来岁高等教诲出书社会出。这本书举了大量来自于实际的案例，来告诉你经济学的理论怎么跟实际有关系，我们也留了许多题目让各人思索，你怎么把学到的理论用于分析实际的征象，以是我起首向各人谨慎保举的就是这本书。此中有些章节已放在我主页上了，有爱好可以往看看，尤其保举你往看网上已公布的末了一章，信赖各人看了以后，会明确经济学理论的发展是怎么产生于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期间的。
等你底子打好以后，你逐步可以增长本身阅读论文的数目，好比《经济研究》上的论文，看不懂没关系，择要和结论总看得懂吧，每个人都是这么一点点看过来的，开始看不懂，第二遍看懂一点，再看再懂一点，到末了看懂了70%、80%，已经很不错了。我到如今都不敢讲本身那篇文章看懂了百分之百的。除了看些专业杂志以外，还可以看一点报纸，特殊是财经类的报纸，只管许多时间他们说错话，好比说，刚举到的《上海证券报》的例子。但就是由于他们说错话给了你无穷的灵感。你把错的、不知道的事说对了，本事就很大。
我还保举在高年级的时间联合本身的结业论文，开展一些研究项目，小小的研究项目，从些小豆腐块文章开始往写。我的履历告诉我，我只有在写的时间才气往发现许多东西没看懂，我把写看成一种学习，寻常你看一篇文章的时间，你以为你看懂了，你到写的时间，特殊是往挖它的细节时，你才会往想一些题目。好比你的研究跟他有什么关系，你的题目跟他有什么两样，你写的时间才会发现你看的时间不敷细致。以是，这是个边写边学边想的过程，一个循规蹈矩的过程。 *此文根据陆铭在复旦大学的演讲整理而成。感谢陈钊、王永钦、寇宗来、张晏、章元、封进、樊潇彦的讨论。感谢徐轶青、薛萌等根据灌音举行笔墨稿的整理。
[1] 陆铭、陈钊、万广华，2005，《因患寡，而患不均：中国的收进差距、投资、教诲和增长的相互影响》，《经济研究》第12期，4-14页。Wan, Guanghua, Ming Lu and Zhao Chen, 2006, “The Inequality–Growth Nexus in the Short and Long Runs: Empirical Evidence from China,” Journal of Comparative Economics, Vol. 34, No. 4, 654-667.[2]陆铭、陈钊、万广华，2005，《因患寡，而患不均：中国的收进差距、投资、教诲和增长的相互影响》，《经济研究》第12期，4-14页。Wan, Guanghua, Ming Lu and Zhao Chen, 2006, “The Inequality–Growth Nexus in the Short and Long Runs: Empirical Evidence from China,” Journal of Comparative Economics, Vol. 34, No. 4, 654-667.[3]中文权势巨子期刊：《经济研究》、《经济学季刊》、《天下经济》、《天下经济文汇》。 [4] 张爽，陆铭，章元，2006，《社会资源的作用随市场化历程削弱照旧增强？──来自中国农村贫苦的实证研究》，即将发表于《经济学季刊》。 [5]桂琦冷、陈敏、陆铭、陈钊，2006，《中国国内商品市场趋于分割照旧整合？──基于相对代价法的分析》，《天下经济》，第2期，20-30。 [6] 陆铭、陈钊、杨真真，2006，《同等增长携手并进──一个基于收益递增的计谋性劳动分工模子》，复旦大学工作论文。 [7]金煜、陈钊、陆铭，2006，《中国的地域产业集聚：经济地理、新经济地理与经济政策》，《经济研究》，79-89。 [8]桂琦冷、陈敏、陆铭、陈钊，2006，《中国国内商品市场趋于分割照旧整合？──基于相对代价法的分析》，《天下经济》，第2期，20-30。 [9]陆铭、陈钊、万广华，2005，《因患寡，而患不均：中国的收进差距、投资、教诲和增长的相互影响》，《经济研究》第12期，4-14页。 [10]丁维莉、陆铭，2005，《教诲的公平与服从是鱼和熊掌吗？──底子教诲财务的一样平常平衡分析》，《中国社会科学》，第6期，47-57页。 [11]陆铭，蒋仕卿，2006，《反思教诲财产化的反思──有用使用教诲资源的理论与政策》，复旦大学工作论文。 [12]陆铭，张爽，2006，《脱离了地皮，却未脱离故乡——中国农村的公共信托与劳动力活动》，复旦大学工作论文。 [13]陆铭，蒋仕卿，2006，《反思教诲财产化的反思──有用使用教诲资源的理论与政策》，复旦大学工作论文。 [14]即前面提到的《脱离了地皮，却未脱离故乡──中国农村的公共信托与劳动力活动》，陆铭，张爽，2006，复旦大学工作论文。 [15]陆铭、陈钊、张爽，2006,《公有制抱负的代价──腐败与私有化的中国案例》，复旦大学工作论文；陈钊 ，2006，《非对称信息、拍卖与国有资产流失》，复旦大学工作论文。 [16]陈钊，陆铭，2006，《从分割到融合：城乡经济增长与社会调和的政治经济学》，复旦大学工作论文。 [17] 亦取自《脱离了地皮，却未脱离故乡──中国农村的公共信托与劳动力活动》，陆铭，张爽，2006，复旦大学工作论文。 [18]取自《反思教诲财产化的反思──有用使用教诲资源的理论与政策》，陆铭，蒋仕卿，2006，复旦大学工作论文。
本文泉源：计量经济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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